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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我家——不错过
任何一个花开的季节
作者/崔长灿
我爱我家——不错过
任何一个花开的季节
庚子年的春天，是一个不寻常的春天。这一年春节伊始，一场突如其来的新肺，让全国十多亿人民在家禁足。
正当春暖花开之际，疫情的阴霾渐渐散去。在家憋了一个多月的人们，再也按耐不住禁足可以稍微放松的喜悦，纷纷走出家门，去与春天约会一场盛大的花事。
以往，我和妻子从不错过任何一个花季，所以对这个让人难忘的春天更加珍惜。
尽管“年年岁岁花相似”，可庚子春的嫣红姹紫，还是让我们对它有初见时的惊喜，从心底唤起了许多美好的回忆。
古人云：修百世方可同舟渡，修千世方能共枕眠。常言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觉得，我和妻子不仅是修了千世才走到了一起的有缘之人，还是人群中趣味相投的同一类群之人。因为，每当我们两个放形于天地万物之间、醉心于风花雪月之时，妻子常会对我说：“幸亏是我，换了别的女人，她宁可呆在家里打麻将，也决不会陪你在野外寻花觅柳。”可话又说回来，如果换了别的热衷于追逐名利而又没有生活情趣的男人，他也是一样，宁可待在家里无所事事，也决不会为了寻花问柳而陪着自己的妻子。
事实是，我和妻子，一年四季，无论是何种天气，都阻挡不了我们去大自然里寻找浪漫和诗意，这在世俗人的眼里，应该是不为他们所理解的另类吧？
心中有花，则满目皆花。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觉得，我的妻子就是如此（但我妻子她自己并不完全这么认为）。在我的妻子怀孕期间，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每天早上，妻子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向我描述她夜里所做的美梦。而且，她所做的美梦，几乎都跟鲜花有关。她在梦里所见到的鲜花，大多又都是世上少有人间稀的美不可言的奇花。据妻子自己说，在梦里，她把天上人间所有美丽的鲜花都看了个遍。那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儿子出生为止。按照世俗的说法，女人在怀孕期间经常梦花，多半是生女孩儿。为此，在儿子出生之前，我和妻子给我们未出生的孩子所取得名字，全是女孩儿能用的名字。对于妻子怀孕期间夜夜梦花的情况，我的解释是：我和妻子一有空闲时间就去看花的结果。妻子说：现实生活中没看到过那么美的鲜花！但我还是认为，妻子之所以夜夜梦花，那是因为她心中有花，眼中有花，口中有花，所以才会梦中有花！
我和妻子红尘相遇，轻拾岁月，细数流年，一路共赏美景，共闻花香，可谓是看尽了人世间的美景，闻尽了人世间的花香。而且，我们每看一次、每闻一次，就会兴奋一次，每兴奋一次，就会留恋一次，每留恋一次，就会将它们或定格在相机里，或书写在文字里，留待我们将来循着曾经的影像和泛黄的文字，慢慢地寻找那些或模糊或清晰的记忆，并将它们久久地珍藏在心里。应该说明的是：我们对以往流年里花红柳绿的回忆，并不是因为过去那些花红柳绿的日子有多么富足、多么美好，而是因为过去那些花前月下的销魂，在我们的生命里占有很重要的一部分。
我记得，我和妻子婚后的第一次去看花，是在儿子出生后第二年的早春。那时，儿子还不满周岁。我们抱着不满周岁的儿子，穿过老城墙的一个豁口，顺着刚刚返青的麦田里的一条狭长的河沟，一直往东走，最终走到一条相对宽阔的小河的河边。那条小河里没有水，我们可以直接下到小河里，去寻找我们想要看到的奇迹。那时节，小河里的一些小草已经睁开了朦胧的睡眼——它们，或是刚苏醒后的返青，或是才破土后的嫩绿，但都属于“草色遥看近却无”的那种浅淡的绿。在一片“草色遥看近却无”的浅淡的绿中，我们真的就发现了奇迹——浅淡的绿中有一点点惊艳的紫。那一点点惊艳的紫，今天想想，应该是一种叫做米口袋或紫地丁的花吧？它们的花儿，很微小，很纤弱，绽放在浅淡的绿里，就像是一颗颗眨眼的小星子，引人注意。我们走近它们，摘下一小朵，递到儿子手里，儿子舞动着小手，“咯咯”地笑，看上去好像是也很喜欢。——这一点，应该是遗传。
那时候，在我们北中原看花，主要是在春天，而且要走得很远。其它季节既能开花又能悦目的草木，种类并不是很多，其中一部分还是野草。野草当中，能够开漂亮花的，又大多是在城外的田间或路旁，比如野地黄、曼陀罗、野菊花、狗狗秧（田旋花和打碗花的统称）等。野草当中，也有开丑陋的花的，比如狗尾巴草的花。狗尾巴草的花虽然丑陋，可妻子很喜欢它，说它能让她找回儿时的记忆。那时候，在县城及其周边的农村，几乎看不到苗圃和育花房，所以一年四季看得最多的花，都是那些传统的没有名气的很不娇贵的花。它们，以杏花为首，楝花为尾，中间有桃花、梨花、泡桐花和洋槐花等；石榴花、鸡冠花和烧汤花也有，但多是开在人家院子里的，不便于看见；春天的油菜花很普遍，街头巷尾、田间地头，角角落落，到处都能看到它耀眼的金黄；榆树和椿树的花，人们压根儿就没有把它们当做花看……总之，那时候能看的花的种类确实不多，屈指数一数，也说不上多少种。
我家住在学校的时候，我和妻子常去城东和城东南看花。去城东和城东南看花，看得最多的是杏花、桃花和梨花。那里的杏花、桃花和梨花，大多是成片栽种的。成片的杏花、桃花和梨花，远看如梦如幻，像云像霞，似雪似玉；近看花团锦簇，千娇百态，芳姿各具。有一次，我和妻子下班后去城东南的一片桃林看桃花，竟然被一位护花的老妇人紧跟着且反复告诫我们说：“只能看，不要折枝！”搞得我和妻子的那一次看花，看得像做贼一样尴尬，心里也觉得十分委屈。因为以我和妻子的年岁，以我和妻子的身份，以我和妻子对花喜爱的程度，是决不会折枝的，也从来没有折过枝。那次赏花，是我和妻子赏花记忆中极不愉快的一次。
我家住在大西关的时候，我和妻子常去城西和城西南看花。去城西和城西南看花，看得最多的也是杏花、桃花和梨花。那里的杏树、桃树和梨树，多是村民为了应对拆迁而大面积栽种的，其特点是树小而密，但花开之时别是一番景致。另外，城西有热闹的戏曲广场和占地近二百亩的陵园。戏曲广场和陵园就在我家附近，里面的花草树木种类很多。一有空闲，我和妻子就去那里散步。我们常常是一边散步，一边观看各种各样的鲜花。其中有好多鲜花都是在其它地方看不到的，譬如：戏曲广场里的迎春花、紫叶李花、海棠花、碧桃花、紫荆花和合欢花等等，陵园里的玉兰花、牡丹花、芍药花、紫薇花和牵牛花等等。那些鲜花如果是搁在今天，人们并不稀罕，可是在当时，城市改造和新区建设都还没有完全展开，城市绿化还很一般，奇花异卉在其它地方也很难见到。
我家住进小区以后，整个县城的绿化已是前所未有的好，从异域引进的和以前不多见的绿植比比皆是，奇花异卉数不胜数，单是叫得上名字的就有：春天的梅花、迎春花、玉兰花、紫叶李花、连翘花、海棠花、紫荆花、樱花、丁香花、郁金香花、海桐花、枸骨花、牡丹花和月季花等等；夏天的芍药花、蔷薇花、女贞子花、蜀葵花、栾树花、广玉兰花、月季花、木槿花、紫薇花、虞美人花、荷花、茉莉花、牵牛花和凌霄花等等；秋天的月季花、木槿花、蔷薇花、牵牛花、桂花、大丽花、荷花、菊花和凌霄花等等；冬天除了野外的月季花、菊花、大丽花、梅花、腊梅花和枇杷花等等可供观赏之外，室内的阳台上的鲜花种类也不少。我和妻子赏花，既欣赏色彩艳丽的，也欣赏味道芳香的。色彩艳丽的，我们最喜欢月季。不过，这里所说的月季花，并不是以前常见的丛月季花，而是近几年才时兴的树月季花。树月季是用粗壮的蔷薇作树干嫁接而成的。一棵树月季上的花，既有单色的，又有双色的，还有多色的，而且比起丛月季，它的花朵更大更艳丽。和月季花相比，其它绿植的花大多是“种花一年，看花十日”，最多也不过是十几天的光景，这就是我们喜欢月季理由。味道芳香的，像腊梅花、杏花、油菜花、海桐花、枸骨花、女贞子花、茉莉花和桂花等。这其中我们最喜欢的是茉莉花，因为，它虽无艳态惊群，但玫瑰之甜郁、梅花之馨香、兰花之幽远、玉兰之清雅，莫不兼而有之；它，既可以养在室外，也可以养在室内——养在室外，“花开满园，香也香不过它”；养在室内，“一卉能熏一室香”。而且，它的香，无妨人的身心健康。另外，除了上述的赏花绿植以外，可供人们观赏的还有：观叶植物如冬青、红叶石楠、紫叶李、紫叶碧桃、红枫、海桐、小黄杨、金叶女贞、南天竹、枸骨、银杏等等，观果植物如火棘、南天竹、枸骨、木瓜、石榴、山楂、柿树等等。
这些年来，从异域引进的和以前不多见的绿植种类，已远远超过了本地常见的绿植种类，我和妻子甚至还担心以往在家乡常见的树种像椿树、榆树、槐树、楝树和泡桐树等，会不会从我们的视野中慢慢消失。这些年来，从异域引进的四季常绿的树木花草也不少，特别是在小区里面，四季常绿的树木花草差不多占了半数或半数以上。因此，妻子常说：“现在的冬天，不像冬天，到处都是绿意盎然。”实际上，对于我和妻子来说，所谓的“不错过任何一个花开的季节”，不单单是指四季鲜花的姹紫嫣红，还包括四季绿色的苍郁葱茏。不管它是鲜花还是绿叶，只要是自然的美景，我们都会对它一往情深，恋恋不舍。当然，一年四季开花结实的硕果累累与秋冬季节层林尽染的五彩缤纷，也是大自然赐给我们的诗意的美好。
在我们身边，总有许多人向往那种所谓的“诗与远方”的理想生活。可那样的“诗与远方”，如果仅仅是为了看树木花草的话，还不如就在自己身边常走走看看。在花园城市建设如火如荼的今天，树木花草的美无处不在，无时不有。只要你有一个真正美的心灵，你就会有一双发现它们的美的眼睛；只要你有一双发现它们的美的眼睛，你就会有一个诗意的人生。——我觉得，我和妻子就是这样的人，就有这样的人生！我家居住的小区，与公园仅有一路之隔，即便如此，我们每天晚上一成不变的散步，连自家的小区都不离开半步。因为，在那里，一年四季，都有鲜活的树木花草给我们带来视觉和味觉的盛宴。那样的盛宴，都会让我和妻子流连忘返。每当我们俩在小区里流连忘返之时，妻子总会这样说：“去远方看风景，也不过就是如此吧！”
妻子是一个过目成诵的人。每当我们看到一种树木花草，她都会联想到与之相关的诗词。然后，她把那些诗词一字不落地背给我听，并滔滔不绝地给我讲解其中每一句的含义。她说，她之所以能记住那些诗词且多年不会忘记，是因为每一首诗词都是一幅生动的画面，触景生情之下，再想象着那幅生动的画面，也就联想到了那些诗词。她的这种过目成诵的能力，总能给我们的每一次观赏，更增添一份儿诗情画意。
庚子年阳历四月十日，我们家乡下了一场意外的鹅毛大雪——樱花雪。白色的雪花在半空里翩翩起舞，尽情地挥舞身姿，然后飘落在粉红色的樱花上，构成了一幅难得一见的雪樱图。我和妻子按耐不住喜悦的心情，老身聊发少年狂，不顾天寒，不顾路滑在小区里用手机相机留下了一个个绚丽的光影和我们最珍贵的记忆！
文章至此，我蓦地想起了妻子常常吟诵的一首小诗：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在心头，便是一年好时节。
作者简介崔长灿，河南省滑县人，欧阳中学教师，中国诗歌学会会员，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河南省散文诗学会理事，河南省诗词学会会员，安阳市作家协会理事，滑县作家协会副主席，《滑台文学》和《中原散文诗》编辑，出版有散文集《回不去的岁月》和散文诗合集《八面晞风》等著作，部分散文诗作品被收入《中国散文诗年选》。自从与文字结缘以来，便在文字中行走，轻舞指尖，字里流年，作品大多在省内外多家报刊杂志和网络上发表。HuaZhouZongHeng
“滑州纵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