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们都是希望被救赎的人，但是又恐惧于这样的救赎。灵魂就这样在风里飘着。俗世里，我越来越活不出自己，昨夜喝了许多酒，感觉自己的轻浮和不诚实。

傍晚

○

余秀华

近一个月的夕阳都如此好

老了的女贞树叶子虚嵌的金边

被风拉出去

佐伊在街右边的教堂里做礼拜

他双手合十，想取出身体里的十字架

被捆绑的上帝低垂着头

一晃40年，他的每一条路都没有走到头

他想企及的，比如真理

最后都消散在另一片云烟

半个小时后，他出了教堂

他和翠儿约定的时间恰恰到来

翠儿住在街左边的妓院里。偶尔

他们会在教堂里遇见

翠儿祈祷：让所有只身而来的肉体都下地狱吧

让所有干涩的眼睛都看不见你

佐伊和翠儿在床上的时候

总是用棉絮塞住耳朵

教堂的钟声就不能在这个时候让他心悸

他想这样的日子还可以过10年

或者20年

他不敢走出这条街，走到无边的旷野

-7-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