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往《瓦尔登湖》里的生活,自己筑屋、林中觅食、与动物为邻为友、在冰上凿洞垂钓,人与自然和谐共生,却不想这样的宁静可在身边寻得。因为四川的春天,真是让人欣喜。与广东四季常绿不同,经过了萧瑟的冬天,小区中的树与灌木都发出了鲜嫩的新芽,昭示着春的到来,显示出蓬勃的生机。最让人惊喜的是那些花朵。桃花是当仁不让的主角。花朵先于叶片在枝头上冒出来,一开就是一整树。淡粉的颜色,与温和的春两相映衬着。花瓣洒落下来,每一瓣都有妩媚的表情,粉色的一片片嵌在葱绿的草地和灰黑的泥土地上。它让人想起樱花。前两天,我甚至看到有年轻的女孩子,穿了漂亮的和服,在一棵开得正盛的桃花树下拍照——哪怕疫情阻碍了去日本的路,哪怕这里深处内陆,大家也抱有对美的向往呀。樱花也是有的。一开始我还没有认出它来。那些高达5-8米的树干,枝头上有翠绿的新叶和白色的花。它们有些娇媚,又有些纤弱优雅,看着总显得与桃花李花有些不同。后来我才知道,它们是纯观赏的樱花,白色的樱花,盛产于中国温带地区的樱花。这样的樱花树在小区中大约散落着十几棵,现在还没到最盛的时候。杏花却是成片种植的。在我家楼前的半坡上,成片的种了几十棵这样的树:一开始枝干光凸凸的,只看到许多的骨朵欲语还休的含苞待放。我一度非常期待,以为它们是樱花,因为爸爸反复和我唠叨说小区中有许多高价移来的的樱花树。我期待着它们成片盛开的样子。花儿次第开了,白色五瓣,花瓣边缘圆润,颜色是白色的,怎么也不像是樱花的样子。都说樱花易逝,我看这杏花却比樱花更短命一些。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杏”花开。又还没过一两夜,白色的花瓣开始散落,绿色的叶子竞相生发出来,似乎是赶着在这春暖花开的日子孕育出新的生命来。果树是不少的。枇杷树拔得头筹,在我月初注意到它们时,就已经挂上了绿色浑圆的果实,距离成熟尚需时日。接着是樱桃,此樱桃非樱花,也不是我们常见的山东樱桃、硬实酸甜的车厘子。这是只在四川可以吃到的樱桃,皮薄娇嫩无比,入口即化,酸甜中带有芬芳。这种我自小吃到大的“真的樱桃”,只在4月底5月初的几天里有售,农人清晨五点摘下成熟的果实,用它的叶片垫在竹编的透气的簸箕上,再小小翼翼的放上樱桃,在清晨七点挑到市场贩卖——即使这样,这果实也只能卖到当天早上9点左右,再晚,它就要“香消玉殒”了。所以这果子是极难得的。而现在,它就在楼下的樱桃树上挂着,在谢掉的花茎上,一颗颗像绿豆般,像化茧前的蝶一样,茁壮的接受着春日暖阳的照耀,吸收着来自宇宙的能量。还有桃子。今天眼尖的爸爸发现楼下的一棵桃树竟然率先的挂上了毛桃。这可真奇妙呀,一径之隔的另一棵桃树还在当着“花姑娘”,它已经是满树碧绿,桃子与叶子挂得满满当当。这棵桃子的左邻右里,是两棵柑橘树。虽然还没有开花结果,但它们长得标准的叶子却骗不了人。此外,我发现小区里还有不少的柚子树和石榴!小区超市旁,不知是物业还是超市老板,新种了两棵龙眼,不知道能不能结出好吃的果子呢。都说苏州园林中深深融入了中国古代哲学,在造园植木时兼顾视、听、嗅觉的多重体验,一年四季都有景可看,有香可闻。我看我们这四川小城的小区也并不逊色呢。桃花、杏花、樱花、桃叶李的清香构成春的交响曲。浓香的黄桷兰似乎不想与它们争宠,正在慢悠悠的发出新芽与骨朵,似乎等待着它一登台就闪耀全场。广玉兰蓄势待发,在初夏会发出馥郁的香气。四季桂、天竺桂、八月桂,快要成精,长成了高大的树,可以料想秋季它们会让小区飘香。一丛丛发出新叶的树枝,看着陌生,几乎就要遮掩住一个月前它曾满树幽香的事实。仔细查看,这是冬季会长出浑圆黄色小花朵的蜡梅。更别提,我无意在路边发现了一丛丛七里香。色彩也是丰富极了。大自然是最厉害的配色师,光是层层叠叠的绿就有太多种。朴树近于黄,榕树像油彩,八角金盘几近墨。万绿中的一片红,是碧桃。“二月春归风雨天,碧桃花下感流年”,碧桃的碧并不是绿,相传是书生陈碧为了凿开通往桃花源的大门而受伤,血滴落在桃树枝上而生出新的小花苞,此树因此得名。碧桃花极为殷红艳丽。红花檵木的花是深粉色,丝丝成簇像是彩色的绒球,又满开成一树,煞是抢镜,令人绝对无法忽视。仔细端详还没开花的植株,叶是暗红,也并不逊色。石楠的叶明明是绿的,发出的新叶却是鲜红。还有金叶女贞和金边黄杨,似乎不甘于绿化木的平凡命运,要给自己加一抹黄。我每日陪父亲出门散步,看看这些草木,欣喜的发现前两日还满目繁花的玉兰长出了新叶、某家的葡萄藤发出了新芽、那处又藏着些六月雪。我很高兴与这些植物成为了朋友,而它们只是随着春风,轻轻摇动着身肢低吟着,应和着鸟儿们的歌声,给我春的回应。花的人生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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